在那做梦人的梦中,被梦见的人醒了。

坠江

  他走夜路回家,橘黄色的路灯照亮一片高耸的破墙和墙角的垃圾箱,江水在墙外大声地奔腾,他在墙的这边听江水如同夏季隔墙听雷雨。破墙的砖头掉了,散在墙角,乱七八糟,砖头身上有着可疑的痕迹。有人踩着那些砖头跳上垃圾箱,又靠着垃圾箱爬上了破墙,走在墙头选了个凹陷的缺口坐下抽烟。

  现在坐在墙头的是一个女孩,深秋夜里穿着一条掐腰及膝的长裙,腰线在不算黑的夜晚里迷人得近乎锋利,肩上披着薄披肩,江风扯着它呼呼地飞。她穿的高跟鞋被她塞进破墙的缝隙里卡住,她光裸的双腿套着丝袜,挂在墙边的右腿被橘黄色的路灯照得柔出绒边,而架在墙头的左腿被江对面的冷光照得发冷光,银闪闪的,冷酷无情,像是一把架在桌面的折叠刀。

  黑暗的背光中,有一粒暗红被一口气吸到变成猩红,停滞半秒,又开始渐渐暗下去,一缕暗灰色的气息往上飘起,来不及被对面的冷光刺穿千疮百孔就被呼啸的江风撕烂了。

  他没有太多时间观察这个身形似乎过分高大的女孩,她抽完最后一颗烟里的最后一口烟就收回了那条架在墙上的腿,双腿并在一起,她拎起高跟鞋抖了抖,猛然向后倒去。

  “扑通” 她坠入江中。

  他急忙忙冲去观察情况,扒在破墙上往外望,双脚焦急地踩在散砖上。只见银闪闪一把尖刀一般的一条尾巴划破江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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